父亲遗作：思念不完的杭州（10）

　　四十年代的杭州城里，虽然没有现在城市的繁荣豪华，但是在我的回忆里，总是觉得很美好，当然公正地说，那时的杭州是简朴得很。那时的劳动路、竹斋街(后来叫河坊街)都是石子马路，至于往我家去的路，全是石头铺成的路，但是从塔儿头开始往南面花牌楼(后来叫四宜路)的一段，两边是石头铺的，中间是泉水沟，沟宽一米左右，上面用石板盖住沟，天长日久石板有被压断的，在没有来维护前，行人车辆都要从断石板旁绕行。

　　记得那是一个中午，我放学回家，路过一块断石板处，看见一部塌车(有的地方叫老虎车，就是人力拉的汽车轮子的货车)高高地装满了一车旧家具，停在断石板的南面，几个拉车的人似乎在商量怎么躲开这个断石板把车拉过去。我爱看热闹，立在断石板东面一家住户的门边，过了一会儿，拉车的人开始行动了，一个人在车的北面指挥，看着塌车的两个轮子缓慢地往北滚动。突然，听见指挥的人使大劲地喊叫，但是看来已经晚了，塌车的东边轮子滚进了泉水沟，车身很快向东倾斜，车上的旧家具朝着东边这家的门口稀里哗啦地倒了下来，正是我站的位置，家具在我的右侧头顶砸了一个口子，血从头上流了下来。幸亏砸得不太厉害，但是也把拉车的人吓坏了，赶快过来按住伤口，又叫人去买了两根油条塞在我手里，正好有个邻居路过，就把我领回了家。我家是个息事宁人不惹是生非的家庭，何况又是自己看热闹招来的，再说伤得不重，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还听说过，在我家门口一部塌车伤人的事。我家门朝北，从东往西的巷子是个下坡路，一辆塌车拉了东西往西走，雨后的石头路面有点滑，东边有一段坡度较大，三四个拉车的没有把得住车，把两个人压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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