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

　　也是在同样炎热高温的夏季，也是如此阴雨连绵的日子，二零零一年农历五月十二，在经历了将近两天痛苦的与死神搏斗之后，早上5点37分，父亲，您还是离开了我们，从得病到离去，没有给我们留下一句话，只在——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忽然睁开双眼凝视了一会儿守护在您身边的家人——母亲，还有您的儿女、孙子、孙女和外孙。是您的回光返照?还是您心中有万般的不舍、想把我们每个人的模样都刻在您的记忆当中?!……

　　几天的阴雨过后，天突然放晴了，一如您走的那天：本来也是多天的连阴雨，但您即将出行的那天下午，老天也是奇迹般地停止了降雨，如此的相似，如此的熟悉。难道是您在昭示我:明天，您的忌日要到了?!……

　　父亲，您和母亲还好吗?如果你们健在，母亲该是92、你也已经91岁的高龄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您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四周年。十四年来，我无时不在懊悔和自责——懊悔你们年迈时，没有陪你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懊悔您得病两天猝然离世，没有给我们一点对您尽孝的机会，哪怕能够伺候您一年半载或者几天也好;我常常自责，自责年少时不懂事的我曾经多么粗鲁地顶撞您和母亲，有时甚至一连多天不理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你们仙逝之后，我才真正理解和体味了这句话的含义，但今生，你们却再也不肯给我弥补的机会了……

　　昨天晚上，我准备明天给您和母亲上坟的纸钱，许多往事浮现在眼前，如同刚刚过去的昨天，我不能自已，哭了一个晚上。我年迈的双亲，你们到底在哪里?!分别的这些年里，除了偶尔梦到你们生前的音容笑貌，我始终得不到你们半点消息。父亲，为什么每次梦到您，都说您在外地，要么背着行李，要么根本就见不到您，只听别人说起您?难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说，您在某个地方当差?我相信命，因为算命先生说您和母亲生前往事和得病情况是如此准确;我相信命，因为您走后的第一个周年忌日，您借助算命者之口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相信命，因为我相信上天会让我一生辛勤操劳而不求回报、一世真诚刚直、善待他人的二老永远幸福安康，而不再如生前历尽磨难和曲折……

　　窗外，早已是万家灯火。我坐在室内，远离着外界嘈杂的喧嚣，和你们——我的爹娘说话。每次面对你们，我惶恐的心会逐渐安静，我心中一切的不甘和委屈会渐渐烟消云散。如果你们已经转世，请托梦告诉女儿你们在哪里，哪怕跨越千山万水，我也会一路去寻找你们;如果有来世，我恳求你们，还让我再做，且生生世世永远做你们的女儿，好吗?

　　明天，我将踏上回家的路程，为父亲的忌日、为久别数日的双亲洒扫。我知道，生前的你们，常常满怀期待地在门口迎接女儿，常常依依不舍地在门口目送女儿。明天，请二老一如生前，等着女儿归来，好吗?!……

　　——写于父亲十四周年忌日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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