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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外爷外婆百年诞辰__外婆的厨房

管理员2020-01-10【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在外婆家度过的时光简直如天堂一般。一帮兄弟姐妹在一起,每天除了按点回去吃饭,就是满到处的疯玩。在柿子树上捉迷藏,在秋天白雨过后的泥巴地里抓“天夹夹”,在邻居门前的马粪堆里找寻黄黄胖胖的口蘑,在树下拖着筐等着哥哥姐姐们撸槐花,摘桑葚。在七夕之夜,一帮女孩子在外婆的指教下有模有样的烙饼刻花,月下许愿。那些日子,快乐俯仰皆是,小小的心灵总充满着激动和向往。那些日子,如甘泉般澄澈,像大海般广阔,使贪玩的我始终保持了一颗好奇、快乐、简单的心,受益至今。

  外婆孩子多,到了孙辈就更多了。外婆曾经带着八个女孩子去赶集,创下了十里八乡的记录。总有人问,这老婆婆,怎么带着这么多孩子呀?外婆就骄傲的说:“你看多,这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隐约记得,外婆每天早上起得绝早,无论冬夏,她起来去烧水做饭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等她把柴火灶烧旺,一大锅水烧开了,就该叫一帮小懒虫们起床了。外婆倒半盆水,开始洗脸梳头,然后把头帕严严整整的戴好。下来轮到我们这些睡眼惺忪的孩子们,一个个排着队,走到外婆跟前去。遇到长头发的,外婆就拿出箅子来给箅一遍头发,箅不通的时候,她会含一口水,“噗”的一下喷在孩子头上,瞌睡立即被赶跑了。洗漱完毕,叫大小的孩子们开始扫院子。从后院一直扫到前院去,大门外面的路面都要扫干净。外婆说,无论到谁家去,看看这家的院子干不干净,就知道这家人是不是干净勤快,院子和脸面一样,很重要。洒扫庭除,这应该是我们最早的关于中华传统文化的教育吧。

  等我们一帮人大呼小叫,连比带画的扫完了院子,早饭就已经预备好了。通常是馒头稀饭和油泼辣子。我们三下五除二呼噜完了,碗一撂就玩去了。回来往往到了中午,外婆早早晾好了凉开水给我们。别人家的孩子总是炫耀说自己敢喝凉水,这在外婆是坚决不允许的事情。长大了,有一次看见了窖水中的虫,红红的,一伸一曲的,我又想起了外婆。那么多的孩子,她把浓浓的爱都编织进了细密的心思里,用心用意的经管着我们。

  夏日天长,正午的阳光能把人烤焦,这个时候大家一般都不出门。午后,整个村庄寂静得只剩下大槐树的浓荫和知了的声音。我们常常像小猪一样,一字排开,在大炕上呼呼大睡。外婆要求我们睡午觉,她自己却很少午休,她总在后院她的厨房里进进出出,给我们准备着下一餐美味。睡醒了,饿了,就听见外婆喊吃饭了。我们依旧风卷残云般吃完饭,抹抹嘴跑出去玩了。到了晚上,天黑了,星星都出来了,外婆依然坐在大门外的石墩子上,等着个把玩野了没回来的孩子。直到大家都回来了,外婆才关门落锁放狗,收拾停当了去休息。

  冬天里,寒风呼啸,外面枯黄一片,甚是无趣,外婆却会把每天的日子都安排得让我们向往。我还记得,冬天孩子们手容易冻,外婆就买来肥肉,炼了猪油,做成满满两大碗猪油辣子。下雪天,外婆早早起来,给每个孩子在灶火里烤一个大白馒头。那馒头外面烤的黄亮黄亮,里面极其松软,猪油辣子加进去就化了,渗到馍里成了厚厚的一层红色,再撒上细盐,真是美味至极,咬到嘴里的那一刻,小小的心灵满足得不行。我们每人一个,双手抱着馒头,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走,生怕不小心滑了跤连累了馒头。到了晚上,外公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抽旱烟,外婆坐在炕边上,孩子们挤在热炕上,嬉笑打闹,好不热闹!外婆就从衣襟里拿出一串钥匙,让大孩子到炕边高高的架子上去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黄橙橙的柑橘来。她用一把简陋的小刀把那个柑橘切成细细的小牙,每人一牙。人多,牙就小些,人少,牙就大些,绝对公平。窑里顿时弥漫着柑橘那特有的甜香味。我把那小细牙儿捧在手心里,细细的吮,慢慢的吸,尽情感受着柑橘的美味。长大了,柑橘已经成了普通的水果,一次吃几个都可以,却再也吃不出来小时候的香甜,现在的柑橘里,少了外婆浓浓的爱。

  考完高中的那个假期,我终于可以好好的回老家呆一阵了,我向往极了小时候的种种乐事。妈妈叮咛我,外婆年纪大了,别再像小时候只知道贪玩,要多帮外婆干些活。于是,我跟着外婆的节奏,在她的厨房里度过了整整一个暑假。

  每天早上和外婆一起早起,先通灶烧火,第一锅水开了要把从里到外所有房间的热水瓶换上新开水,再添一锅水熬稀饭馏馍馍。这个空挡里扫完院子,准备小菜碗筷,叫大家开饭。早饭结束赶紧收拾碗筷锅灶。要用有限的水按照特定的顺序洗锅碗瓢盆还有抹布,还必须保证清洗质量。这一直是个难点,我总不能令外婆满意,不是浪费了水,就是被发现哪个碗盘子上还沾着一个小小的稀饭渣。收拾完毕稍事休息,又要开始准备午饭了。依旧是早上程序的重复,不同的是要做菜,更费时间。外婆对菜的味道、外形、色泽都很讲究,做出她认可的菜可真不那么容易。大家都爱吃外婆做的凉拌茄子,我也不例外。可做起来才知道有多费事。灶火要控制得刚刚好,然后用小炭锨小心翼翼地把茄子送进灶膛,一边紧贴着灶壁,一边紧贴着灶火,时刻观察茄子皮的情况,需要不停的翻转,把茄子的各个面都烤均匀。等烤到吱吱响,往外淌汁的时候,再用炭锨把茄子小心翼翼地铲出来,放在案板上,剥掉外面那层焦黑的皮,把瓤切成长条,放上切碎的蒜末,浇上油,淋上醋。第一次做时着实狼狈,茄子屡次掉在灶火中间,一个大茄子被我烤干了大半,剥皮剥得满案板都是炭黑渣,切茄子烫了手……。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有,我逐渐学会了“横切萝卜竖切瓜”,学会了像大厨一样用盆拌凉菜,再倒到盘子里,把盘子边擦干净了才可以端上桌,学会了等大家都吃完了再吃饭,打扫大家风卷残云之后的战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外婆总是在我们吃饱了饭以后吃一碗白水泡馍,倒上些盘子里残留的菜汁。

  下午饭结束后,还要补充一下次日的装备。从窖里抽水到桶里,一桶桶的给大水瓮加满水;把煤块敲成合适的大小用筐提去灶前,把柴火折成一样的长短在灶前码齐整,把灶里的煤灰清理出来,分次倒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把炼渣挑出来倒到村里指定的地方。最后再擦一遍案板锅灶,从里到外扫干净厨房地面。等这一切忙完,天差不多都黑了。第二天,周而复始。

  这些在外婆眼里都不是个事,暑假家里人多,隔三岔五的就要蒸馍馍,这才是大活。外婆第一天晚上就要发面,次日大早再续面,中午大家午睡的时候我们开始蒸馍。硕大的面团要放上碱面,反复揉很多回,切开来,合一起,再切再合。面揉好了才切面蒂子,再一个一个揉馒头。外婆要求所有的馒头都要把纹路收到底下,馒头面上要光净光净才能过关。等所有的馒头都揉好,我的手腕已经又肿又疼,可偷眼看瘦瘦小小的外婆,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外婆还有做花馍的绝活,村里四邻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请她出马,她也从来来者不拒。

  暑假过完了,我已经成为外婆的左膀右臂。这个暑假完全不同于我童年的记忆。我几乎没怎么玩过,那些琐碎又周而复始的家务劳动成为永恒的主题,占据了一切。

  我终于知道,我们兄弟姐妹们幸福的童年时光,是外婆最为繁忙辛劳的时光。外婆每日里用她那双小脚前前后后不停的劳作,用它那双手里里外外时时刻刻的拾掇,她担起了所有的繁重家务,给了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亲爱的外婆:冰冰给您磕头了.

  2014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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