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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纪念母亲

管理员2020-01-01【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中秋夜,整栋宿舍楼空荡荡的,真可谓人去楼空,显得格外寂静。我披件外衣来到江堤。长长的江堤象母亲护住婴儿的胳臂弯,堤外是南来北往的鸭绿江;堤里是小镇,小镇依偎着大山,就象婴儿在母亲的怀抱里。已是阑夜,却并不静谧,街上有人走动,有风吹过,隐约传来欢笑声,时儿有咬夜的狗叫。街道、街灯、胡同、门楼、庭院、灯笼,亮灯的窗口正合家欢聚,共度良宵;息灯的人家已进入甜美的梦乡。远山、江心岛、吊桥、堤柳------一轮盈月当空高悬,给人世间洒下溶溶的月华,更给小镇洒下几分柔美,几分亲切。我抬头有凝望着月,星斗移运,江水流逝,渐渐的,月变成母亲慈祥的脸庞。

  我十二岁那年的中秋节。晚上,炕桌上摆好了月饼、苹果、桃、西瓜。妈说日子过得再苦节也要过得象样。吃苹果平平安安,吃桃富寿双全,吃西瓜去灾去难,吃月饼团团圆圆,美美满满。尽管只有一包月饼,一半西瓜、四、五个苹果、桃,但对于只有十二岁的我和二个弟弟来说真可以和过年相匹比。中秋节是我和弟弟一页页日历撕到的,月是我和弟弟一夜夜盼圆的。表姐做好了饭把菜煨在锅盖上,靠着炕沿勾活计。爸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报纸,不时抬头看钟,自言自月地纳闷。全家人都等妈回来吃团圆饭,屋里静悄悄的,衬托出老座钟难耐的步履。等全家人齐全才开饭是我家的传统规矩,我已经记不清挨过多少次这样的等待,眼巴巴的看着,嗅着饭桌上诱人的饭菜,任饥肠咕咕叫,口水一串串滴落,不能哼叽叫饿,不能拍桌敲碗,只许安静的呆在角落里挨着,那悠长的每一分钟象荡过一个世纪。

  我耐不住了,和爸说了声去接妈便离家朝往日妈下班的方向奔去。街上冷冷清清,水泥电柱上的路灯被团团蚊虫、飞蛾包裹住,筛漏出的昏暗的光橡皮筋似的把行人的影子拉长,收短,再拉长。空气里残存着炒,煎,炖的香味。街旁,人家半开的房门给街面铺一成猩红的灯光,凸出街面的坑洼不平,传出动作声、笑声、话语,窗口上晃动着剪纸般的人影象尘封的童话。这一切融入月光里是那样安静而和谐;温馨而亲切,切近而遥远。

  我抬头望着月,月华伴我去接妈。我挺起胸脯,觉得自己一下长高了许多,成了大人。妈为了这个家遭遍了罪,操尽了心。我兄弟四个,还有表姐,表姐从小没娘,妈又很想有个女儿,便领养了表姐。全家七口全靠爸每四十几元的月薪。几个舅舅又接踵从山东投奔而来,舅舅没有户口,找不到事做,家境之艰难可想而知。看到我们兄弟一个个破衣褴衫,干黄枯瘦,妈背着爸来到建筑工地当小工。(给瓦匠和灰,搬运砖、石头的力工。)当时,盖房子、楼,全部的建筑材料都是小工一担担挑上去的。繁重不说,而且危险。妈没啥病,但身材单薄、矮小。这样一份连小伙子都望而生畏的工作对一个弱女子来说简直不敢想象,但事实如此,时常,夜里一觉醒来我听到妈痛苦的哼叽声。妈的背、肩、手臂,脚腿涂得红红蓝蓝,贴满药膏,尤其是那双不堪入目的手,被磨,挤,砸得伤痕累累,被生石灰烧得裂开一道道大口子。一次我去工地找妈,妈正在和一个男人抬石头。妈个头矮,重出她体重的石头几乎全部压向她瘦小的身躯,妈伸着脖子,微弓着腰,腿颤着一步步向前挪移,汗湿的衣裳紧裹着身子、耳、脖子,胳膊上闪着汗水的光亮。我哭了。

  然而,妈从没在我们面前说苦喊累,更没掉过一滴眼泪。后来,妈学了瓦匠。因为到了建筑淡季小工便被辞退,没活干。妈是镇子上第一个女瓦匠,也是级别最高的女瓦匠。为此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上千年的中国封建观念的盘根错节,虽然那已是二世纪七十年代;虽然仅仅是个泥瓦匠。奚落、讽刺、挖苦、嘲弄、耻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妈没掉过眼泪;撑着病身子咬牙把一担担沙灰、砖瓦挑上桥板,妈没掉过眼泪;脚手架散塌,妈从三步架子上摔下来遍体鳞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妈没掉过眼泪;但为这,妈背地里不知流过多少眼泪,人前不知咽下多少泪水。

  月伴我去接妈。

  不知不觉我已走出很远,一阵秋风吹过,我打起寒噤,冷、饿、累同时袭来,我睁圆眼睛盯住模糊的街道尽头,远处,有人影移过来,我加快脚步迎上去。

  我失望了。

  一次次紧张、焦急的期盼,一次次失望,当我疲惫地依着垃圾筒凝望着月时,妈竟神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仿佛是从天而降,仿佛是从月里走下来的微笑着站在我面前。妈上身穿一件灰衣服,前襟、下摆磨出泛白的麻面,蓝粗布套袖上沾满干结泥灰,下身是件黑裤子,膝盖处缀着补丁,是里边托块布用缝纫机跑着一圈圈密密匝匝的针脚,裤脚溅满斑斑的污泥,脚穿一双旧胶鞋,右手拎着那个纸绳编的饭筐,周身染一层劳作的尘土。月光里的妈慈祥地注视着我。

  妈去世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我已长成一个五尺多高的汉子。记得小时候,妈常在我背后笑着打量我,我困惑不解,那是妈为儿子的成长而高兴。而今天的我会使妈怎样的欣慰和高兴如果母亲对儿女有回报要去的话,这便全部,能看到自己的儿女一个个长成诚实、善良、健康,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是母亲一生最大的愿望。仅此便可以抵消母亲的全部付出,甚至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

  妈去世的十几个中秋我都是这样度过的。我知道妈也是如此,我能望到,触摸到,感受到。我愿与妈隔阴阳共这这一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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