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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路

管理员2020-01-20【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心中的路

  世间的路,千变万化、各有千秋。在我的记忆中,有那么几条路可圈可点。

  四十几年前,由于读了明朝末期地理学家、探险家,旅行家和文学家徐霞客写的《徐霞客游记》,加上当年孤身一人远离父母,每年可有12天宝贵的探亲假,于是就喜欢上了旅行。这样一来,一年的劳动积蓄多半都交给了铁路部门。

  徐霞客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说激发了我极大的好奇心:黄山乃何山何景?值得徐大师如此称颂!1972年我的第一次探亲假便和父亲一同踏上了去黄山的路。40多年前去黄山只有2-3条长途汽车路线:安徽芜湖、江苏南京、浙江杭州。我们拎着一个灰色的旅行包,半夜从巢湖轮渡过长江,到芜湖长途汽车站买一早去黄山的车票,如愿。

  天蒙蒙亮,一辆圆头圆脑的长途车驶出灯火尚明的小站。车在省级公路上飞驶,路边是即将收割的稻田和低矮的泥草民房,什么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在当年的农村尚不多见。走宣城,见山坡上到处晒凉着纸张。过歙县,看全国最大的八柱双层牌坊。七拐八绕,车进了皖南山区,此时轮下已是山间土路,转过汤口,眼前山色气势磅礴,大为不同:

  岩石突兀耸立,

  苍松绝壁逢生,

  浮云山间缭绕,

  泉水溪涧叮咚。

  夜宿“红旗楼“,凭栏可见人字瀑。次日拂晓,在似雾非雨中上路。身着薄如蝉翼的雨披,不几步,雨披外细雨稀疏,雨披内闷热如蒸笼。高山大川隐匿于菲菲细雨之中。不久登玉屏楼,看云裹松鼠眺天都。右转进一峡谷,名曰:800节莲花沟。身转步移之间,美景恰似一幅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呈现在眼前。登山本是件乐事,但累到极致,双腿瑟瑟发抖之际,尤其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之时,更显无助。登临皖南最高峰天都峰,一览众山小,再看脚下的路,陡立之处看不到第三阶,狭窄之段似鲫鱼之脊,近处向上攀的路削山而成,远处山路宛如油丝挂壁于山涧。路遇一女险峰峭壁狭路之上嚎啕不止,几位同行素手无措。攀登的路就是这样,崎岖、险峻、漫长,唯有坚持、坚定、努力的人,才能看到美丽的风景才能享受其中的快乐。

  二十几年前,走过一次跨越太平洋的路。乘改革之春风,不远万里看看美国。飞机平安降落纽约的肯尼迪国际机场,夜色中机场的蓝黄地灯宛若璀璨的星辰洒满了一地,看不到边际,飞机在机场里匀速行驶,一会左转一会右转,一会又从高速公路上跨越而过,等到了廊桥下停住时已经落地了40分钟。

  接机的是一位早年留洋的中国学者,出国前他曾在中科大外语班母亲的班上补习英语。一辆宽敞的旅行车载上我们驶出了机场。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汇入了红色的海洋。车平稳地行驶在已经接近城市的干道上,上下各有10条车道,虽然不堵车,但路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远处的路面,眼前全部是汽车后面的红色尾灯。当车驶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见上下车道的两股车流犹如一条金色的长河和一条红色的长河并列着从脚下奔流而去。真难以相信这类似飞机跑道的路就是传说中的高速公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每天都在高速路或高架路上飞奔。终于,有一天,我们远离了繁华的城市,向着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进发。此时,天变得很低很低,云朵好像就在手旁,地变得好似寸草不生,只有双向个两条车道的高速路无休止地伸向远方。沿93号州际高速公路前行,傍晚路过著名的胡佛水坝,1936年就开始交付使用的胡佛水坝是美国现代土木工程的奇迹之一。再向前行不久,就是流光溢彩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建筑好似金银器皿般奢华的城市——拉斯维加斯。在美国,不止是通向拉斯维加斯的公路是这样,遍及美国52个州的道路都是如此。当年我们国内高速公路还是零公里的时候,美国已拥有50年前建设的遍及全国的高等级高速公路8.3万公里,成为美国经济发展的血脉网络。这样的道路告诉人们:富于创造力的造路者需要有远见、胆识和智慧。

  但是,令我最为难忘的并不是黄山的天都峰险径,也不是纽约高速路的灯海,更不是贵州小七孔的清凉,蜀南竹海的曲径通幽,绵山的挂壁之字路……而是一条只有1米多宽用废砖铺就的小路。

  1970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从北京玉泉路迁到安徽合肥,父母随后也从文化部的湖北五七干校搬迁到这里。我记得,进了科大校门左手隔着大约60米的绿化带后面就是4幢教职工家属楼,我们的家就安在这里。鲁迅曾说:“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在形容自然界山间小道或草丛捷径的形成中也如是。当年科大校门左面就有这样一条自然而然形成的通往家属楼的捷径。只是南方的天气潮湿,一遇到梅雨季节,小道就泥泞不堪,极为不方便。

  1978年高考前夕,我请了每年一次的总共只有12天的探亲假来到合肥,当走在校门左边的小路上时,发现这条路在靠近家属区的地方已经有三分之一铺上了旧砖头。第二天早上,父亲很早就出门了,吃早饭的时候他满身灰土的回来。我问父亲:

  “您早上干什么去了?”

  “去铺校门口的小路。”

  “您已经干了多长时间了?还有人和您一块铺吗?”

  “我一个人大约干了3个月,明天开始你也来帮忙吧。”

  ……

  1977年在中国教育史上是非常重要的一页,这一年恢复了高等学校的高考制度,在此之前的10年中有多少人的读书梦被打碎,这其中有1966年行将高考而被政治运动挡在大学门外的学生,有1972年恢复高中后的历届高中毕业生,还有那些和我一样在小学五、六年级就结束正规学习的工人、农民、兵团战士。从1977年10月22日《人民日报》刊登了《就今年高等学校招生问题,教育部负责人答记者问》的报道,正式宣布高校招生考试制度的恢复,到12月11日只有短短的52天,570万从18-30多岁年龄不等的青年汇集在高考的门前,其中也包括我这个梦寐以求渴望上学的工人师傅。可想而知,在仅有的52天复习准备的时间里,只受过小学五年级正规教育、没有辅导老师帮助、每天还要倒三班的我,要想在1:20的竞争中取胜,确实是个梦想。

  1978年经过了一年的昏天黑地的复习,每天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的睡眠,而在这期间,不知北京——合肥之间往返了多少我做错的习题和父亲纠正错题的信件。在最后的冲刺阶段,车间主任终于同意我请探亲假回到父母身边去补习10天。

  第二天我也加入了只有父亲一个人的铺路施工队。早上很早就起来,我们拿着简单的工具来到工地,清晨有三三两两路过的人不时地与父亲打个招呼。砖头都是平时从校园的各个角落捡拾的,有时也有一些邻居回家时顺便带几块砖过来,总之早上的活儿就是铺路。由于没有什么得力的工具,工程进展十分缓慢,先做好两条路边,再铺中间的砖。一个早上从6点到8点多也就能铺出1.5米长。

  一个假期几乎每天早上去铺路。很遗憾,假期结束临离开家的时候,还没能帮助父亲实现他的目标。回来没有几天,我就第二次走进了考场……。科大的这条由父亲设计施工的小路终于在当年建成了。当大家走在上面的时候有时会说:这是那个白头发的老先生铺就的。

  高考再次失利以后,我心里曾经不止一次地假设:1977年高考只有52天复习时间,未能如愿我心服口服;1978年高考有近200天的复习时间,自己经过拼命学习觉得提高了不少,如果这个假期每天早晨起来请母亲帮我梳理一下英语、如果用早上的时光多背一些政治题、如果用这些时间听父亲讲几道数学物理题……也许,就能够在高考中多挣到6分,也许,为此就会改变……

  每每此时,那条小路就会浮现在我眼前:它一点一点在延长,一点一点在扩展,逐渐成为一条通向未来世界的阳光大道。忽然,父亲从那路上缓缓地向我走来,他依然是那样慈祥,依然是那样坚定。作为一个父亲,谁不希望孩子学有所成?!而我的父亲在此时一定觉得有比学识更重要的东西。

  几十年过去,当我们重返科大时,当年的小路已经不复存在,但它永远留在我的心中。父亲尽己之力为大家做实事做好事甘做人梯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

  谨此纪念我的父亲离开两周年。

  201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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