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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遗作:铁路回忆随想

管理员2020-01-11【丧葬文化】人已围观

  在铁路工作了43年,亲眼看见和经历了中国铁路的发展变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今日的铁路设备、生产、工作,与那时候真是没法比。从自己脑子里把一些还记忆着的东西抖出来,也不知道能起一个啥作用。但是就是想把这些陈旧的回忆记下来,借此反映以前的铁路真实,如果能起到大海中之半滴,而不是促退之物,我的心愿就满足了!这种用大白话的叙述方式,好处是真实,缺点是归纳性和条理性差,请原谅我的懒惰吧。另外,需要声明一下的是,有些地方可能记忆不准,有误,望发现的同志帮助更正。

  一、1951-1953年

  我在浙赣线上的一个四等小站工作,距离杭州302公里,当时站房一律是平房,坐南朝北,候车室是一个行包仓库改的,有时一边旅客候车,一边还堆放着行包,但外面还有一个能挡雨没围墙的候车篷子,房间最大的除了货物仓库就是行包仓库,工作间最大的数行车室,大概有二十平米。行车室里电话最多:通分局调度所的调度电话,两端办理行车专用的闭塞电话各一个,通线路区段各车站共用的各站电话一个,通两端扳道房共用的扳道电话一个,通工务养路工区的专线工务电话一个。

  站台没有候车的雨篷,在行车室窗外边角上有一个悬吊着一米长钢轨的架子,用铁锤击打钢轨,来发布邻站开来列车的信息,以及发布防空警报。

  在吊钢轨架的旁边,有一个信号楼,是控制进站信号机的。记得里面有六个握柄,分别控制着两端的正线进站、曲线进站和通过的臂板信号。说是信号楼,实际是个挡雨的篷子,周围用木条围起来的栅栏和一个可以出入的门。

  车站西头有个给水所,设备很简陋,没有水鹤,水塔是木制的,象一个架在枕木垛上的大木桶,上水时,给水工爬上机车,将铁皮打成的大格漏对准机车水箱,然后下边的人开闸放水,每上一次水要八分钟。记得在一次调车时,那个铁皮格漏没有放好,叫一辆车皮把它撞坏了。

  车站内有三条到发线,一条货物专用线,一条采石专用线,东西两端各有一个扳道房,东头负责两副道岔,西头负责四副道岔,西头担子重一些,除此之外,因为西头进站就是8 ‰的下坡,责任比较大,故总是叫有经验的扳道工人到西扳道房去。不知什么缘故,站内线路的编号是:1、2、3、4、6,就是没有5号,听说原来还有一条线,后来没有修。

  行车室北面有一座山,直接距离不到一公里,山里有石矿,采石线就是通到那里。这座山不高,有几百米吧,可是据说这山后面的山可就高了。曾经有一次我在扳道房值夜班,就听到山的方向有野兽的叫声,半夜里听来,阴森森的,传得很远,经和行车室及另一头扳道房确认判断,估计是狮虎之类的,不象狼嚎。

  由于别的车站发生了臂板信号显示得不准确,造成列车在站外停车的事故,所以要求扳道员在晚间灯光显示时,必须在邻站开车,本站落下信号后,走到信号机外30米处,去确认信号机显示正确,再回到扳道房用电话汇报行车室。那时的信号机灯点的是煤油,手信号灯点的是菜油。所以要到信号机外去确认,是因为那个站发生事故时,扳道员在信号机背后看到臂板落下到位了,可是煤油把信号机外那一面的灯罩熏黑了,司机看不见绿灯停了车,因为臂板是供白天用,晚上就凭灯光。故而后来就规定,晚间必须到信号机外30米处去确认。在那个时候,车站周围比较荒凉,一个人在黑夜里从扳道房到信号机外往返500多米,加上出现了野兽吼叫,心里真是紧张。可是,操作要求不能违反,只得尽量做好自我保护,记得上夜班去看信号时,一手提信号灯,另一手提一把小铁锤,手电筒用绳子吊好,挎在腰间。就是这样,硬着头皮也就顶过来了。

  车站的行车闭塞也经过几个方法:密码、路牌、路签。因为是单线,行车允许特别重要。当时的技规规定,特殊情况时还可以用路票。司机必须有了上述的一种行车凭证,才能进入区间,到了前方站,再把这凭证交下。装行车凭证的是一种叫路牌套的东西,它是由两三根钢丝缠绕后,弯成五六十厘米直径的圆形,再在边上向圆的外部突出15厘米见方的一块,用皮子将这一块做成袋子,行车凭证就装在里面。经常是由助理行车往机车送路牌套,如果是通过的列车,起先是由接发列车的值班员用手递向机车,因为用人工递需要递和接的双方,对高低及远近的判断一致才行,很容易发生接不上,造成通过列车停车的事件。以后由上面发明了车站在站台上垒一个标准的路牌接送架,机车的左右两边,也安上与车站配套的接送设备。

  那时规定一个标准车的长度是11米,取的是30吨敞车的长度,这个长度对列车交会时,停的那一列能否完全停在该到发线的有效长度(前后警冲标距离)里很有关系,计算时,将车辆总长度加上机车和守车,就是全列车的总长度了。车站的一二道的有效长430多米,二三道的有效长380多米,而那时区段列车的标准是34个标准长度,也就是374米,有时的三交会也足够了。那时在跑的机车记得都是ㄙㄌ7型蒸汽机车,拉着这34个车皮,粗算一下也就是1500吨的样子,闯8 ‰的坡道。列车的前部是机车,最后是守车,大都守车是两轴的,守车是运转车长的办公车,扳道员看见列车尾部的守车进入警冲标后,要给站方打信号,并以电话报告行车室——“列车全部进站”。在铁道上跑的车,除了列车和单机外,就是工务电务段的轨道汽车,车站的工务工区只有可以在轨道上推着走的平板车和手压的轨道车。

  在下行区间314公里处,有一条开口的采石专用线,那里设立了一个扳道房,由我站派人值守。一天夜里,我被派往那里,正赶上蒋介石飞机来上空骚扰,幸亏那时没有作业,也没有列车通过,平安地度过了一宿。

  扳道员的任务,除了按作业要求扳道以外,就是做擦道岔、擦信号机灯、转辙器标志灯、手信号灯等维护工作。说起擦道岔,要用铅粉把尖轨擦亮,尖部第一块滑床钣要加机油。遇到下过雨的白天班,钢轨生锈,西头四副道岔要擦,还要照常接发列车,真有些忙不过来。扳道房是个重点的岗位,虽然离车站不远,也要按规定配备应急用品,象止轮的铁鞋一个,响墩六个,铁锹一把,以及信号旗、灯,火柴,灯油,机油,铅粉等常备用品。

  经过50多年,车站人员的名字忘得差不多了,那时调车员是童信芳,连接员是钱阿鹤,扳道员是蒋锦发、吴习兴、徐××、尹××,客运员是龚××,货运员虞水祥,事务员叶洪升。站长是赵惇法,几位值班站长的名字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有姓王的姓朱的,倒是记得有一天杭州分局副局长来车站视察,名字叫钟皿浪。

  那时的货源不多,因为地处浙赣闽三省交界,在当时,货运量还算可以,但是上面布置一个叫“招徕货主”的活动,站长就动员我们下夜班的人,到周边村镇去寻找货源, 宣传铁路安全。这个活动,照现在的话说,倒是让我们步行旅游,回归大自然了一趟。这一行几人,以货运人员为主,行车人员只是起做伴的作用,让我们这些平时只看见机车钢轨的人,看见了山水树木和宜人的景色,心情舒畅。到现在我也记不清是从哪到哪去的,经过的什么村什么镇,反正跟着他们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二、1953-1954年

  由杭州分局创建和划分而成立的上饶铁路运输分局,人员主要从上海、杭州调来,还有其他部门抽调的,我就在这时抽到那里,在财务科任助理会计员。那时运输分局直接管理车站,中间没有车务段,我去了新单位,新工作,新环境,在现场工作惯了,进入机关很陌生,最明显一点是,在露天习惯大声呼喊应答,这到机关是不能接受的。

  我被分配的工作,起先是审核报销,做过计算工资,以后又用英文打字机,打印决算报表的数字,最后是从财务角度管理低值易耗品。这个名字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它是从财产的价值大小分出来的一部分,价值大的为固定资产,小的就是低值易耗品,我的任务就是管理建立各站的低值易耗品台账。这是一项新创的工作,从清点开始到逐站检查核实,最后建立按品名、按站名建立台账。我在那里一年多的时间,从接受任务到离开只有几个月的时间,那任务也没有彻底完成,1954年我就又被分配到太原入学,培养为学习“中长经验”的骨干。就这样,我从南方到了北方,一直也没有回去,上学期间工资照发,每月从南方给我寄来,1955年又改为助学金,由学校发放,这一下和上饶的关系就断了。听说1955还是1956年,上饶分局撤消,财务科的人,大部分去了南昌,少数回到杭州、上海。

  当年财务科的人有科长顾俦,主任王子扬(后来调到沈阳当科长)奚炳庚,其他成员有桂兴华、林圣煜、张秉坤、邱其君、王维、刘子祥、楼焕烈(他也和我一块上学的)。

  三、1954年以后

  1954年8月我先是到了上海,参加入学前的考试,然后集中了二、三十个都是入学的人,坐火车在德州中转到了太原。那年正是闹水害,我们的车走到常州附近时,车窗外一片汪洋,火车的行进速度比人走的还慢,到了南京的下关车站,列车坐着轮渡过长江,过江之后,列车两旁的景色和江南截然不同,荒地多,绿色少,破旧屋多,树木少。当时正是祖国建设热潮,我们也风华正茂,看到这些更感觉自己的建设重任。列车过了德州,特别是过了石家庄,荒凉的景色更多,山也多,山上没有树,都是光秃秃的黄色,还有一个南方看不到的是不少地方有很多高大的烟筒。

  从早晨六点到晚上九点,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旅行,列车终于到达太原,接待我们的有同学有老师,态度很热情,使我们忘记了旅途的疲劳。

  学校位于南郊,正赶上新的教学楼和校舍落成,我们就享受了全新的待遇。因为我们的文化基础差,学校组织成四个预备班,专门给我们补文化课。第二年,因为带工资入学改为助学金,有的同学由于家庭负担等原因,被迫退学,四个预备班合并为三个正式班,和当年招收的新生三个班一起,组成了这一届的会计专业。三年的学习生活加上搞运动,直到1958年4月才毕业,入学前说的回原单位,早就没有这个概念,重新分配。我被分配留校,这是不少人盼求的位置,其实我倒希望分配回南方,但那时的服从是主流,就这样,我的命运就是生活在北方半个多世纪。

  随着国家的发展变化,个人是渺小而无力的,但是可以从自己的动态,看出国家的脉络。留校后,正赶上大跃进大炼钢铁,没有个稳定的态势,学校是一会儿穿靴(办技工学校),一会儿带帽(升级办学院、大学),现在看起来,那时的领导太浮躁,太虚荣。到1961年,开始纠正,该下马的下马,该压缩的压缩。在当时是为了完成下马和压缩,来不及考虑照顾个人利益,我和我的老婆,差一点被发配到北郊,最后还不错,先后从学校往外调出,她到了一所普通中学,我到了太原车务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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