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这两天不知怎么的，睡眠不踏实，平时一觉要睡到自然醒的，现在要醒几次，辗转几次才再次睡去。今晨，可能是身体的原因，可能是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天还是黑的，不知时间几何。

　　睡不着，打开手机，昨晚上我发了一则说说，“从明天开始，亲人们开始回归，希望你们快点回来。”几分钟后，红梅也发了说说，“这么久天天陪着老人，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但日渐潺弱的身体和萎靡的精神状态着实让人揪心。然后会想：活着、笑着、哭着、吃着、睡着，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生命的流动，就是一种幸福!要求多么的简单，有时却又多么的遥不可及......”是啊，但康复已成为奢望，平淡的生活才会变得珍贵。妈妈，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们还当母女!不过我来当妈妈，你做女儿，让我来爱你，疼你，照顾你……

　　中午，陪聪聪去洋洋百货试西服，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初定下“雅戈尔”或者“报喜鸟”，就等明天老卫带他的杉杉来最终定了。等赶到大哥家，已经2点过了。身体累极，坐在凳上直喘粗气，再看到依然孱弱乏力的妈妈，没来头的鼻子就酸涩起来，眼泪吧嗒吧嗒滚下来。这种一触就发的悲戚，在谭诠回来后被彻底放大，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这种气氛。

　　谭诠和钟佳已经有2个月没回来了，虽然已知道奶奶的病，但并没有看到如今奶奶已开始显现出的死暮气息。所以，他俩一进门，跟我和红梅乐呵呵的打完招呼，就来到奶奶的房间，就像以往那样，谭诠蹲在奶奶面前，双手握住奶奶的双手，却吃惊地看着这个把他一手带大的老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双腿搭着毛毯，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微张着的嘴巴有轻轻的呼呼声，青灰色的脸上已失去了生气，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似乎在仔细端详，却没有力气咧咧嘴——如此的瘦弱，萎靡。祖孙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谭诠哽咽的喊了声“奶奶”，就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执手相见泪眼，竟无语凝噎”!气氛太压抑，我实在忍不住翻腾的伤感，又怕哭出声让妈妈心里生疑，疾步跑出房间，外面，红梅也红着眼睛，我们俩互相掩饰着情绪。毕竟是长辈了，要沉得住气啊。

　　好容易止住了悲伤，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眼睛之外，还算正常。再走进妈的房间，钟佳正用纸巾为谭诠和奶奶擦眼泪，我忙上前，一边帮妈妈按摩背，一边笑着说：“谭诠回来了，妈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妈妈也稳定了一下情绪，好半天，对谭诠交待了几句事情，谭诠忙应了，渐渐的，大家才算正常起来。

　　晚饭是红梅的擀面条，臊子是哥做的红烧肥肠，可妈吃了几口就无法下咽，还是红梅喂妈吃，妈又勉强地多吃了几口，一顿饭下来，一两都吃不了。听红梅说，妈这两天脾气都不太好，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医院没把她的病治好，怎么现在比以前感觉还不好了?看来妈也开始起疑心了。

　　二哥一家今天晚上才会到。说是白天要去成都张菁的亲戚家，晚上就直接去宾馆休息了。可是真的希望你们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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